无力地关上家门,俯首噙泪,看着双脚一前一后——走着。楼梯、平地……走出一条小巷。任雪花敷抚我的发丝、双颊,纵寒风刮划我的泪珠、纸帕。
偶仰头观望——树、房、路、石、车上铺满厚厚的雪,厚厚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道上驶车稀少。这,从未有过的静。行至野园,无处不白,无处无雪。拭掉雪,索性坐在石凳上,无言地观雪。
晨际的伤心事,涌至心头,憋屈难受。黎明时分,叔叔带我和小清赴一桩农村丧事,又是大过年的,本来心中就有所不快。再加上赴约之人尚达百多人,来的地方门前地窄,可谓摩肩接踵,人多为患。做法事的香蜡纸灰甚是刺鼻。除了小清和一位已成年的堂姐外,别无可嬉戏之人,甚是无聊。曾多次与叔叔讲想回家,却都被拒止。便只好与小清东逛西蹿。玩时小清与我开玩笑,双手捏着我的脸逗笑道:“胖猪,你爱吃葡吐气萄吧吐气”我应道:“不吐气”小清即刻闭眼抹脸,抱怨我将唾沫喷上她的脸,我称没有,她便告状与叔叔,她刻意将声量放大,众人都听到了,接着是叔叔的批评,众人纷纷投来目光,看的我面红耳赤。一怒之下回嘴道:“是她先说……不都在开玩笑吗?”小清和叔叔又“齐攻”终于在众人的瞩目和窃窃私语下攻落了泪水。我最终没能忍住,又对叔叔“申请”回家,这次没等叔叔应允,气冲冲走了。小清曾来追我回去,我怒气冲天,并未理睬,又觉得回去情何以堪,弄得到像是贪图一顿酒席似的。一想到这些,步子更快了。我走着,气着,冲着。又一位叔叔要将我送回,我始终不肯,拗不过他,他硬是开车将我送回。到家向母亲怒诉,却引来批评。任性的我二话不说,认为在外“受辱”,回家又遭责骂,憋屈至极,冲出家……雪还是静静地下着,我还是静静地坐着,想着,渐渐发现了,我还是有错的,我还是没能学会宽容、理解。“只有真正疼你,关心你的人才会说你”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猛一回头,妈妈站在我身后。我扑向妈妈,她温柔地说:“就知道你爱来这野园!任性!”
事后,我找机会向叔叔道了歉,承认了自己的任性、鲁莽。叔叔微笑着,我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