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中相守,风雨中牵手】
【一】平淡中相守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的传达室跟前,本想借的半尺屋檐,避过这无休无止的暴雨,谁想,我和友刚刚紧贴着屋檐站下,传达室的门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大爷对我们招手“进来,快进来,从窗户我看到有人走过来了,我说怎么突然看不见了,原来你们躲到屋檐下了,这么大的雨,赶快进来。”
我和友一身的雨水,怎么好随便打扰呢?我们就推辞了一下,大爷急了:“你们俩在不进来,我出去把你们拽进来,这么大的雨,在外面危险。”
看到大爷如此热心,我和友只好乖乖的进了屋。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位大妈,大妈见到我们就说:“看你们的衣服湿的,贴在身上多难受,让你大爷给你们找些我的衣服换上。”“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大妈,一会雨停了,我们就走了。”我和友连忙的摇手。
我想,那一刻,我和友在大爷大妈的眼里,是狼狈的。因为几句话的功夫,衣服上的水,已经顺着衣角淌到了地上,看着一滩水,大爷连忙拿来地板擦擦了起来,然后,又给我们拿来一个干净的盆子,让我们拧一拧衣服上的水。我和友,把身上衣服能攥起来的地方,都使劲拧了拧水,包括我们扎着的马尾。真难想象,两个人的衣服竟然可以拧出那么多水,看到盆里的水,大妈说:“看看这俩孩子,这老天爷把雨都淋你们身上了。”
抬头看大妈时,大妈正用关切的眼神打量着我和友,一脸善意的微笑,暖暖的映在了我和友的心里。这时候,大妈干咳了几声,大爷连忙去端来一杯水递到大妈的手里。然后又蹲下身子,给大妈按摩小腿,我和友这才发现,虽是夏天,大妈的腿上依然盖着一层薄薄的棉布,原来是大妈的腿不好,不能自由行走。
大爷一边给大妈按摩,一边说着和大妈的故事,两个人一生坎坎坷坷,从不能温饱五六十年代,一路不离不弃,甘苦相依。大妈曾经瞒着大爷自己一天不吃饭,为的就是好让干体力活累的大爷吃一顿饱饭。大爷曾经连续三天三夜不合眼,为的就是多挣点公分(五六时年代,干了活都记工分,年底按着公分分钱分粮),过年的时候给大妈添一件新衣裳。大爷说,大妈这腿,就是年轻的时候,冬天舍不得给自己添棉衣烙下的毛病。大妈说,自从腿不能动以后,幸亏大爷无微不至的关怀,每隔几个小时,大爷就给大妈按摩半个小时,几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过。
大妈说,有一年秋天,大爷感冒了,发烧40度,还不舍得休息一天,去山上挑红薯,一担红薯要一百多斤,大爷硬是咬着牙,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从山顶挑下十几担红薯,大妈怕大爷的病会加重,用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面烙了一个饼,等大爷会来好让大爷吃,没想到,大爷回来后,说什么也不吃,非让大妈吃,两个人就为了谁吃那个饼竟然吵架了,到最后,只好一人一半。
还有一次,大爷的脚扭伤了,家里家外的活,都落到大妈的身上,大爷看着心疼,有一天半夜,竟然趁着大妈睡熟了,住着拐杖,去二里外的水井,挑了半担水回来,平日一个小时的来回路,大爷竟用了五个小时。回来后,被大妈骂了一顿,还嘻嘻的笑着说,不就是半担水吗?你用得着生这么大气吗?
说到这儿,大妈放下手中的水杯,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大爷正在给她按摩腿的手,带着笑意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露珠。或许,这辈子,他们都没有对对方说过“我爱你”,却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把爱表现的淋漓尽致。其实,爱,就是这么简单,一份心疼,一份陪伴就够了。
大爷和大妈,一边讲述着过去的事情,一边用充满感激和爱意的眼光打量着对方。十几平的小屋,飘满了幸福的味道。我想。幸福是会传染的,此刻,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大爷大妈的幸福渲染着,忍不住走过去,轻轻的用手给大妈按摩起了另一条腿。一边和大爷闲话家常,一边享受着大爷和大妈的幸福,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窗外的风声,雨声,和雷声都小了。
是该起身告别的时候了,我和友带着风雨中传达室里一屋的幸福,依依不舍的和大爷大妈挥手告别。走出小区的传达室,浑身湿漉漉的我们,竟然被潮湿的风吹的打了个冷颤。好在,天上的乌云已经飘过了远处的山峦,震耳欲聋的雷声也已经渐行渐远,黄昏的天空透着一丝微亮。我和友一路踏着流水,一路欣赏着雨后初晴的天空和公路两旁挂满露珠的花花草草,虽然没有“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美,那种“雨后百花香,夕露坠其中”的美,亦是醉了心扉。
一路上,我和友都在品味大爷和大妈的爱情。两个人,从青春走到暮年,一路磕磕绊绊,一路相互搀扶,一路不离不弃,当彼此的韶华不在,那份疼爱依然在,岁月带走的是青春年华,加深的永如初见的情感。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时时刻刻为对方送上一份关怀,一份怜爱,不管一路上有多少风风雨雨,在平凡的烟火里,我待你永远眉目如初。
【二】风雨中牵手
或许都是感性的人,我和友有太多的相似,喜欢听雪,喜欢淋雨,喜欢在月高风轻的的夜晚,漫步在河边,如诗如画的景色,总能让人心旷神怡。
夏天,在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下午,约了友去淋雨,比起路两旁的风景,更多的时候,我们俩在赞叹天上的云朵。一层层墨黑色的乌云翻滚着叠重而来,好似一匹前俯后仰的骏马,拉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后面跟着奇形异状的怪兽急速由南向北的飞来。层层叠叠的乌云不多时就把天空覆盖了。
因为是要出去淋雨,我和友对于如潮水般涌来的乌云,一点也没有戒备之心,我们一边指指点点的赞叹着乌云的千变万化,一边缓慢的向郊区走着。仰望着拉着山峦的骏马压过最近的山头,压过山脚处的几排楼房,压过我们的头顶。猛然间,一股浓烈的潮湿味道扑面而来,零零星星的几个雨点敲打在脸上,我和友急忙伸出手去接起了雨滴。
正在我和友开心的享受着“七八个云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的惬意时,瓢泼的大雨已让我们措手不及,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瞬间把我们的浑身上下尽数湿透,头发,衣服都紧紧的贴在身上,每走两三步,我们不得不用手摸一把脸上的雨水,才不至于无法呼吸。此刻响起了紧锣密鼓的雷声,硕大的雨滴“哗,哗”的拉起了千万重雨帘,紧密的挡住了视线。
大约在雨中走了十几分钟,迎面的风夹起倾泄的雨,横冲直撞的阻挡住我们前行的脚步,我们不得不背过身去,才得以喘息。我和友紧紧地握着手,另一只手为彼此一次又一次的抹去脸上的雨滴,或者是捋捋额前的头发。倾盆而下的雨此刻毫不怜惜站在郊外半山腰的我们,肆逆的敲打着我们的全身。
一道道金色的蛇,每隔几分钟就极速的蜿蜒爬行在乌云的边沿,发出刺眼的光芒,昏暗的天空,在金蛇瞬间的明亮过后,又迅速暗下来。此时的雷声,更加响亮,由刚才的连绵不绝变得干净利落,一个个震耳欲聋的雷电霹雳此起彼伏的弹奏着摄人心魂的交响曲。风声,雨声,雷声,竟然配合的无可挑剔,犹如猛烈的交响乐般声声入耳。
虽然我们背过身面向来时的方向,可是我和友却没有向回走的意思,就在这狂风暴雨中,两个瘦弱的女子,紧紧地手牵着手,静静的站立半山腰上。山坡上浓密的杂草和野花随着风吹过的方向,倾斜着,匍匐着,顺着地势急速流淌的水里漂浮着一层红的,黄的,紫的,白的的花瓣和绿的叶片,几棵长势旺盛的树木,在风中狂舞着,随着一阵阵风的呼啸声,整个树冠严重倾斜的扭动着。
或许是倾盆的大雨顺着发根把脑海湿透,此时的脑海一片空白,素日的多愁善感好像随着雨水一起流走了,看着暴风雨中的花草树木,脑海中竟然没有往日的怜悯之情,第一次感觉满地的落红不那么伤感,落花随流水也是一程缘分。漫山遍野的花红草绿,只有那么几朵愿意跟随流水去流浪,不问归处何方,在雨滴吻过额头的刹那,落入流水的怀抱,随着流水去寻找梦的天堂。
我们就这样在雨中手牵着手看着落花流水,感受着雷鸣闪电,默默地站了半个小时,友说:“人家都是风雨同舟或是风雨共撑一把伞,我们倒好,只有手牵手,这也有点太寒酸了。”
我说:“同舟也罢,共伞也罢,不见得比我们更纯真多少。我们的友谊赤裸裸的风雨中,能够不离不弃,两手相牵,已足够证明我们的友谊是铜墙铁壁般的牢固。”
说完这句话,我们两个默契的同时笑了起来,友说:“这场雨,淋得痛快,这是第一次淋这么大的雨,过瘾。不过,你身子弱,我怕时间长了,你承受不了,走,我们找地方避雨去。”
好在,我们虽在半山上,不远处,有一处居民小区,只要斜穿过马路,走几十米就是小区的物业传达室。这时候,从高处山坡上倾泻而下的流水,聚集在马路上,已经形成了一股洪水,顺着马路激流而下,褐色的洪水里,夹杂着几片落红和残绿,已没过我们的脚面。因为水流的速度又快又急,走在水里,有些站不稳,抬起的脚,会跟随急速的洪水,迈向水流的下方,在水流最急的地方,我和友竟然随着水流的方向走了七八米远,才控制得住脚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