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还记得某个雨夜里某人奔跑着给你的一把蒙有水汽的伞,是否还记得某个模糊的黄昏某人在香樟树的影子里清香的歌谣,是否还记得那双牵你走向未来的大手掌心里的纹路,深深地刻着你儿时的笑声或哭泣,又或者还记得那宽厚大背上让人心安的温度,那晒好的被子里缠绵的阳光。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看到一个叫张颖的女孩的故事之后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漫过胸膛,往事如同黑白胶片带着模糊的光华,迎着柔和浅黄色的尘埃缓缓放映,张颖这些用生命燃烧珍贵青春来照亮兄弟,温暖父母的故事让喧嚣世间忙碌却孤单的我打开密闭的内心,让我开始珍惜身边平凡的亲情,这些温柔洁白的爱。
闭上眼睛,便看到了细碎的阳光里,祖母推着轮椅,带祖父到那条开满槐花的街上看云卷云舒。此时的我心里便会有一簇簇粉红的花朵呼啦啦地开放,覆盖了整个心房,他们在黄昏里的影子上铺满了洁白的槐花,渲染出他们小小的幸福。祖父母相扶相依已跨半个世纪,他们这共看细水长流的情感因为时间的沉淀变得琥珀般明亮。
“唉,老婆子,走慢点,咱要服老嘛。”
“不是要回老家给你摘南瓜嘛,你都嚷了一天要吃南瓜,得赶紧走,不然天黑了还怎么摘啊。”
“唉,不要总想着摘南瓜,你不是想买绿萝吗?去市场吧。”祖父说。
“没事,南瓜对你身体有好处,先摘南瓜。”
“嗯…对了,老婆子,你今天测血压了吗?
“还没,不过没事,我身体好的很。”
“还没有?不行,现在赶紧回去测血压。你我看身体不好,你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下去呀。”祖父边说边死死抓住轮椅轮子。“这会我不想吃南瓜了,快回去测血压。”祖母脸上的微笑温暖得似乎可以融化世界上所有的坚冰,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柔软的被洗得发白的蓝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祖父因为抓轮子而沾满灰尘的手,如同擦拭着一件珍藏百年的瓷器。祖父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滴浑浊的泪水落在祖母的指尖,他抓住了那双曾经为他洗衣做饭的手说:“要是我不在了,你也就轻松了,只是要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啊?”祖母擦去了祖父眼角的泪水,嗔怒地说:“咱不说这丧气话啊,咱不是说好要一起好好活好每一天。真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啊。不要多想了呀。”祖父的目光在祖母柔软的言语中变得如同湖水中的星辰一般清澈透明,嘴角微微上扬。“对,听你的,走吧!”
我站在槐树街的尽头,看落在祖父母头上细碎洁白的槐花是那样的温婉动人,身后的一串甜槐在阳光里弥漫着相扶相依的亲情的醇厚芬芳,如婚礼般圣洁庄重。他们一长一短的影子在黄昏的余晖里蔓延到地上的每个角落,如纯白的海芋默然却幸福绚烂的怒放。
这些平凡的亲情,切断了世间的纷争与纠缠,阻隔了人类的黑暗与压抑,碾碎了所谓的名利与成功。所以先民们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唱“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些最平凡最细微的感动和情感往往于人们一个最初最简单的状态时淋漓展现,在刹那包裹我们在喧嚣人群中不知所措的孤单的心。
所以,做最平凡最简单的自己,去浅唱低吟,俯首浅笑这些人间最平凡的情感,这些温柔洁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