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置簪花,一路走来一路盛开,朝向那耀眼的灯光;我坐在轻舟上,一路飘摇一路沉浮,荡向那光明的灯塔;我肩背落霞,一路疲惫一路渴盼,奔向那温暖的灯火。那些深陷在风霜雨雪里的感动,父亲的爱,它是我柔软心灵依赖的明灯。
题记
有多久没和父亲这样一起散步了,若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我恐怕怎么也想不起来找父亲寻找慰藉吧。我揉揉哭肿的双眼,突然惭愧起来。晚风徐徐,拂过公园两侧挺拔葱郁的白杨树,和那些苍老遒劲的古松。枝条轻微颤动的声音和那被树木掩映的朦胧灯光让我愈发愧对父亲,我再一次湿润了眼眶。
泪光点点中,我放慢了脚步,伤感地注视着前面父亲的背影。当那佝偻的身躯,微微发福的肚子,还有那穿越沧桑世事、雨雪风霜的身影向我走来时,我的脑海中刹那间映现出老家曾经用过的麻油灯虚无缥缈的烛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失去它残留的光亮。
父亲已经不再年轻,他仿佛是在我突然决定不再和他一起散步之后,独自行走在每晚的清风中时,一天天老去的。他再也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健壮挺拔,我再也看不到他乌黑浓亮的头发和光洁平坦的面颊。
“女儿。”低沉的呼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回。和暖的风中,父亲突然转过头,神采奕奕地注视着我。风从他额头上的道道深沟轻轻拂过,却怎么也抚不平。父亲伫立在高大明亮的路灯下,微笑着,轻言细语:“女儿,我很高兴你有委屈可以和我说。你能想到爸爸,我真的很高兴。你知道的,无论你在哪里,我和你妈都会守在你身后。就像这灯一样,永远带着温情在家中为你亮起。”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父亲。是的,他不再年轻了,可是他依然保留着熟悉的笑容。他会像以前一样神采飞扬地凝视着我,冲我和蔼可亲地微笑。
路边的白杨和古松忽然又哗啦啦地作响,它们并排伫立在晚风中,像我和父亲一样。那白杨不就是我吗?年轻阳光;而那古松,则带着父亲愈老愈惦念我的感情,和白杨亲近地相互依偎。
回去的路上,我出神地望着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并紧紧握着父亲青筋暴露的手,就像握着一盏灯一样,温暖安详,坚定无畏地向着未来前进。
我恢复了与父亲每日散步的习惯,当我们每晚沐浴在晚风中时,我都会在白杨和古松的哗哗声中暗自许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要做父亲灯下的陪伴者。从今以后,灯、父亲、我,就是一个整体,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