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音乐家登台穿得非常朴素,有人问他为什么不穿得华丽些。他说人要隐没于音乐之后。这原本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只是一个音乐家,而不是一个模特。但刚看到这则材料时,我却觉得他很做作。这是为什么呢?
深刻反思之后,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所在。我那样认为,是因为我们处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耳濡目染,思想早已异化。看电影,先打听是谁演的,而并不忙着询问影片的质量;看足球赛,先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明星;即使是年轻人谈婚论嫁,也都是先考虑对方做什么工作,父母有没有退休金,有没有楼房,有没有轿车。反倒是我们最该关注的那个他,那个将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能不能给自己真正的幸福,放到了后面去思考。于是,自然地,我们在参加音乐会时,也会更多地关注音乐家的名头、地位、甚至相貌和衣着,而忽视了音乐本身。我们思想如此,所以当我们听到或看到竟有这样的音乐家时,反倒会觉得不正常了。
当我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后,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完全没有想到,在自觉不自觉中,人生的境界已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面对这位衣着朴素的音乐家,我感到无比惭愧。那是怎么样的一种人生的境界啊,它可以让人滤去浮躁,让人在平淡的生活中,体会人生的幸福和甘甜;它可以让人淘尽繁华,在浮沉荣辱之间,守住内心的真实和宁静;它可以让人在腾达坎坷之际,依然可以坦然平静潇洒自如。
一个有信仰的音乐家,最兴奋的不是获得了多少大奖,而是他在音乐中找到了自己,在音乐中发现了人生的真谛。对音乐的痴迷和坚持,曾使小约翰?施特劳斯与其父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斯特劳斯家族内战”。我们且不论其作品有多少,成就有多高,就这份对艺术的痴迷,对音乐魅力的忘我探索,又能让多少借音乐之名、艺术之誉抬高自己,粉饰内心空虚的狂妄之辈无地自容呢?
郑板桥在迷茫之际,曾写下“难得糊涂”四字。朱铁志认为郑板桥是个极为清醒的人。唯其清醒、正派、刚直不阿,而对谗言无能为力时,才会有‘难得糊涂’的感叹。所谓“难得糊涂”,乃激愤之语。他虽然没有像陶渊明一样归隐田园,但不论是出世还是入世,他的内心,却一样的安宁。
我曾经在天山之上的塞里木湖驻足停留,湖水的清澈澄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清清湖水,悠悠我心,如果我们的内心,能像塞里木湖的湖水一样平静,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