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聆听。
我知道此时音响里传来的不仅仅是古筝与琵琶交织成的完美的声波,那声波也不仅仅是负责地将一段简单的旋律复制在我的大脑皮层,而是在传递。传递一颗颗心的倾诉,一个个灵魂的守望。
高山流水
巍巍乎若泰山,
汤汤乎若流水。
俞伯牙醉了。他躺在飞瀑与高山之间,抱着抚着自己的琴,醉于一份理解,一份慰藉,一份心有灵犀,一份真挚的友谊。
他的心开始跳动,仿佛那高山峡谷中淙淙奔流而出的清泉流水,跳动在七根用心连成的弦上。钟子期看着他笑了,拘一捧清水,散在俞伯牙的心田上,看着七根弦上被弹起的音符,安静地,永远地,凝神地聆听。
此生得一知己足矣!
子期已逝,留得琴在何用?今后哪能得知己如子期般?
于是,琴被砸得粉碎。那曾经,他的最爱……
哪一段旋律分明只在俞伯牙与钟子期的心中,琴上哪能得以诠释?
从此,高山流水间,只见伯牙一人凝神远方,永远,为子期弹一曲心中的旋律……
伯牙啊,只为守望一份难得的友情!
梅花三弄
那一朵寂寞开无主的梅花呀!
在驿外的断桥边,独立傲然。
从不争那红肥绿瘦,也不争那向阳为春,只会固守自己一身高洁,一缕清幽,纵使是孤芳自赏,也觉回味无穷。
冬看见了她,贪婪她毫无修饰的姣容与婀娜的身姿。
梅蔑视了他,结果惹怒了咆哮的冬。
风开始肆略地咆哮,雪开始疯狂地盘旋。冰层下隐约听得见泉水的呜咽,雪堆中朦胧看得见小草的挣扎。
冬大笑!
而那束梅,竟然在风雪中蓬勃地绽放了她的生命。鲜艳的红刺痛了冬冷峻的笑靥。她开始在天地间瑞光飞舞,高亢而丰美的音韵回荡在山河溪谷,那红色散落天际,融化了整个冬天,如同千万柱冰凌同时解冻开裂!
冬收敛起笑,无奈地离去。
红色的精灵重新落在枝头,看泉与草的欢笑,她也笑了。
梅花啊,只为守望一份高尚的气节!
苏武牧羊
我的眼前只是一大片的空旷,鸟飞绝,人际灭!
我的眼前也是一大片的湿润,苏武节,骨铮铮!
耳畔传来贝加尔湖边的寂寞与哀叹。十九年呀!十九年来,那望穿的双眼,却从未让目光离开遥远的南方——那深爱的祖国!
他紧握手中的符节——那曾经大汉皇帝的使命!十九年的风霜凛冽,符节上的牛尾毛早不知去了何处,却仍被他紧拥在怀里。他拥的,是大汉,是自己的故乡啊!
北海好冷,陪伴他的,只有风,只有雪,只有大片大片的空旷还有,身边这群羊。
十九年前若是听从了那个匈奴的说客,或许……不!我生是大汉人,死是大汉鬼,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哪是我堂堂大汉男儿所能做的!
没有任何怨言,只有思念,流淌在大漠的音符上,谱写一曲坚定的赞歌!
苏武啊,只为守望一份真挚的热爱!
我在聆听,聆听守望中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