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娇小玲珑的小戴,是一个小镇上的“千金”,人美,打扮也入时,烫发,淡红的羊毛紧身衫托出了少女成熟的曲线。她也像吃了“笑婆婆的尿”,一担水压肩上,颈脖硬硬的,腿儿颤颤的,还是止不住笑。
她真喜欢笑。我们慢吞吞地迈步,她笑;我们对着奇山异景惊讶、赞叹,她也笑。我们同行的小谌,人长得挺帅,她伸出胖嘟嘟的手拽着小谌的胳膊,小谌不好意思,她便腼腆地笑,不一会儿,爬山却心慌气堵腿发软,她便咬着牙“哼哼”地笑。悬崖险峭处,她巧妙地骗走小谌背着吃力的行囊,几步抢到最前面,看他气喘喘地追她,更是笑得格格格地不断……她那鼓鼓的胸脯,装了太多的笑。这笑,难道不是这些山妹子开始摆脱闭塞和愚昧,领略现代文明所产生的由衷喜悦?
母亲的笑像一艘小船,一艘载满了希望和爱的小船。在我们跌倒时,给我们希望,让我们重新爬起来;在我们颓丧时,给我们爱心,使我们再一次地振奋起来。在她的笑容里,隐藏着我们信心的源泉。
三个人都在笑,小欧笑得像个高贵的皇后,开开笑得像个快乐的女王。梦玲自己则如一个娇媚的公主。那笑容于是就凝固在那里,在那张还没有发黄的照片上,变得如历史一样悠久。
他再也没有对我微笑。我怀念着他以往的笑容,那些畅怀开心的大笑。前人的笑声是后人应该保留的最最珍贵的印象。那坦荡,豪爽,乐观,勇敢,都在欢乐的空气震动中流传下来。然而,爸爸再也没有笑过,他失去了曾经有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