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车站人来人往,疾速行驶的火车渐行渐远,记忆深处里,忘不了的是父亲的背影。
20xx年的南昌没有20xx年的繁荣,父亲所在的公司出于考虑将父亲派往长沙两年,公司的安排父亲无法拒绝,却又心疼留下我和母亲孤身两人在南昌。父母因这事儿争吵不休,这个家弥漫着沉重的气氛,我曾以为父亲极注重家庭,未想过父亲竟这般狠心,曾经在我心中高大的背影此时轰然倒塌。
这场闹剧以母亲妥协告终,父亲走的当天,我们便买了站票准备送他,候车室中异常安静,母亲紧盯着转动的手表,看着时间渐渐流逝。我们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像是不知从何处说起,在这尴尬的气氛中,我偷偷瞟了瞟父亲,父亲呆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躬着身子的背影颓唐而悲凉,一身单薄的大袄令人看了心酸,我不忍的转头,赌气似的不去看他。长时间的沉默被父亲沙哑的声音打破:“女儿,你要照顾好自己,睡觉不要踢被子,吃饭不要挑食,要听妈妈的话……”话说到最后,他竟哽咽了,沉默了许久后,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车站响起了提醒声,父亲该上车了,他站起身,却又有些站不稳,他拍了拍我的头,替我整了整衣领,提起行李箱便走了。
我们在他背后慢慢跟着,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孤独又落寞,平时大步流星的他这时走的很慢,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拖拽着他似的。我眼眶一紧,泛了些酸意,想开口叫住他又没有勇气,父亲行走时身体微倾,给人一种他要回头的错觉,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突然停下,似乎想要回头看看我们,却又摇了摇头,一转身便进了车厢。
我透过车窗看见了他的背影,他正转身放箱子,父亲身形肥胖,身材矮小,将箱子举起放在柜顶颇为不易,他便微微抬脚,身体向左微倾,右手用力向前一顶,箱子才稳当了,他像是用尽了力气似的重重坐下。我发现他的力气已经不如年轻时强壮,腰板也不如那时挺直。汽笛声响起,火车缓缓向前,那佝偻的背影渐渐成了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龙应台说过: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去看父母的背影,而是承受他们追逐的目光,承受他们不舍的,不放心的,满眼的目送。最后才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像父母一样,爱我如生命。父亲,请您再等等我,等我的脚步追上你的背影,再一起并肩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