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南山下,灿然傲菊中,我看到了这样一位老人:古铜色的脸庞难掩岁月留下的年轮和沧桑,深凹的双眸像两颗深沉的明星,时时流露出智慧的光芒和倏逝的调皮——这些让我相信他就是真实的陶潜。这种意外的惠赐让我早已顾不得辨识眼前的先生是否真正地存在,我不禁用颤抖的声音向他表达了我的喜悦和敬意:“见到先生我无比荣幸,您比我想像的要年轻许多。”
“是吗?”陶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像不谙世事的孩童,“那可能是生活对我的恩赐,做官的时间没有算在内”。说着,他抹了一下眼角喜悦的泪花。
“后世的人对您有说不出的敬佩,很多人渴望像您一样地张扬个性,悠然于南山之下。”我兴奋地向先生描述着后人对他的敬意和对山林生活的冀求。
“你的话让我欣慰不已,没有想到后世的人中会遇到这样多的知音。”
“可是,你必须明白,张扬于个性,执著于理想,它需要你做出极大的付出。换而言之,你要自我约束。”
“个性张扬如逍遥之鲲鹏,动辄腾翔于九天,静辄深潜于大海,天地纵横,任我翔弋,何须约束?再者,隐士隐于野,天地为屋,日月为灯,何其自由,要何约束?”
“饥饿难耐之时,面对五斗之米,你要约束;寂寞乡野之际,面对高官厚禄,你要约束。我欲张扬隐士之个性,必先约束人心之欲求,而后可得自由于天地间。水月镜花,兴象风神,然必有水清镜朗,而后有花月宛然。没有自我艰难之约束,则无有人生个性之张扬。”先生的话在我耳边回响数日而不绝。每逢此时,我都凝视远方。
天边云绝之际,不老的先生留下不老的影子,化作不老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