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的第666天,往事如风,那些年的我们都不见了。
盛夏季,巷口那边传来吵闹声,一个女孩哭哑着,抱着满是伤痕的手臂从家里逃跑出来,尔后,女孩的母亲也跟着跑出来,右手拿着鞭子,左手拿着装满饭的碗,没有错,她是我妈妈。她边追着我边喊:“就算你有厌食症,我也要让你吃一口饭!”“不!我不吃!死都不要!”我知道妈妈是出于爱我,我也知道饿,望着逐渐瘦削的身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很不幸我患有厌食症——看到东西就恶心。
就在我拼命逃跑的时候不小撞到一个人,抬眼一看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很瘦,但皮肤很白,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异常像天使下凡,不过她的脸却是青白的,没有一丝红润。
她痛苦的拧紧眉头,颤巍巍地站起来,她看着我并用很轻的语气问我:“还好吗?”
“嗯。”她好像又另类的魅力,足够吸引我的注意。
“为什么不吃饭呢?”或许这一路上太吵了吧,她也知道了大概。
“恶心,我有厌食症。”我睁着眼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去吃饭好吗?吃饭就会好起来,吃完饭我陪你玩好吗?”与他伸出白皙纤细的手细心地擦掉我的眼泪。
“嗯。”我乖乖地接过妈妈手中的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尽管我也知道恶心的想吐,不过我真的很想跟她玩。
她真的实现了她的诺言,她带我来到一个公园——七号公园。里面很美,树很高大很茂盛,花坛里有好多好多蓝紫色的花,她说那是桔梗花,她最爱的花。树上的鸟会飞落到地上觅食。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可惜来这里的人少之又少。
我和她找了张石凳坐了下来,她望着公园,眼里尽是不舍,她淡淡而忧伤地说:“我很爱七号公园,我在这里长大,如今它却要陪我一起消失。”他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一些东西不放,不过她最后还是只抓住了空气。
我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只是学着她的样子。
突然,她拿着凳边的石头,画出了一些奇怪的图案,想房子一样的图案。“一起来跳房子吧!”她牵着我的手,跳进那些她所谓的“房子”里,我们很快乐。
傍晚时分,七号公园里的灯全部亮起了,因为是盛夏,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公园里沉浸在桔梗花的香味里,夏天的风热热的,吹着我们的脸庞,“明天我们还能一起玩吗?”“一定!”
就这样,随着夕阳拉长我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公园里。
一个月下来,她每一天都陪我玩,一起欢笑一起疯,越相处越快乐,我的厌食症也完全好了,然而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是不是会紧皱眉头,看似很痛苦的样子。
终于在盛夏的最后一天。
“以后,甚至永远都不能再和你一起玩了,再见!”说完,她板着脸直径走了。
“为什么?”我们玩的不是很快乐吗?听到这个消息,我如同崩溃,哭喊着拦下她。
沉默,一秒,两秒……她的额头开始冒冷汗,脸色白得恐怖,不真实,她艰难的说:“没有为什么,因为我要离开了。”说完她用力的推了我一把,仓促的跑掉了,还不时的跌倒。
蓝紫色的桔梗花香味,我已经不忍心再闻了,想起第一次闻是那么香,现在却是苦涩的。静静的石凳已不再是喧闹,而是冰冷。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出现,留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空荡荡的七号公园。有一天,我还发现,公园门口写着要改建整顿这个花园,换掉之前的样貌。
我苦笑,等待就等来这个,连最后的回忆也要抹杀掉。这是我突然想起她的一句话:“我很爱七号公园,我在这里长大,如今,它却要陪着我一同消失。”
她真是一个很棒的“预言家”。
“等等!消失?什么意思?”我回到家立刻像妈妈打听她的消息,妈妈却说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肝癌晚期,昨天抢救无效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几天我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都算不出自己有几天没吃好饭了,大多数在哭。渐渐地,我也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是没有必要再等了。
傍晚,吃过晚饭后我独自去散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七号公园,现在是秋天了,北去的候鸟在即将黑暗的天空划满伤痕。
走进去,枯萎的蓝紫色桔梗花瓣,仿佛将画面停顿在盛夏的快乐中去,数目遗失了原本的高大茂盛,风呼呼的吹动着我的发梢,中间夹杂着寒冷,我走到石凳边,坐了下来,静静的石凳还有一些挥散不去的余温,地上的图案也早已被雨水冲刷掉了,而且不留一点痕迹,街灯闪烁着,就像发了好大的脾气似的,最后甚至完全熄灭了,它像是闪烁着我和她已尽的缘分,最后熄灭的有些残忍。幸好有月光照耀路。走到了分叉路口,就是在这里她和我说最后一次“再见”的。顺着她当时走的路,我接着走下去,月光耸拉着我的身影,感觉很孤单。
第一次我感觉我砸破了纯真,不留一丝分寸的选择了勇敢,我想我应该在这一秒长大了许多,学会了承受,即便我发现那伤口很深。
后来我回到了家。
后来七号公园开始改建了。
后来爸爸因为工作的缘故,我们一家搬去了另一个城市,开始另一段生活。
再后来……
如果童年是一场戏没有剧本的戏,那么我们有时会迷茫这场戏要如何接演下去,当我们发呆用思绪绕过深沉找到最后的答案,那么我们必须先学会勇敢,学会坚强,学会勇敢,学会好多好多。
再见七号公园,再见天使女孩,再见小时候。
初二:安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