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遍读红楼,我一直认为那如水的黛玉本不该入京都,进贾府,冰清如她,高傲如她,那金丝笼般的大观园本不适她脾性,性情不顺,又何来欢乐之言?
她不是湘云,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他只是个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娇弱女子。所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聪敏如她,又怎能不知众人对她的宠护尊崇大都是看了贾母颜面,又怎能不知自己吃穿用度虽与贾府众位小姐并无差处,甚至高出甚多,但自己终究是客,寄人篱下,又怎能不知贾府终不是林宅,大方之家繁文缛节多之又多,稍有出入,便落人以口舌,授人以柄实。贾府中的人情冷暖凉了黛玉的心,淡了她的性,如一块美玉独卧冰雪,岂能不一触即碎?
黛玉的悲哀在于她是一个有文化、有诗情、有个性,有追求却生活在封建专制统治下的一位贵族小姐,封建统治对女子的束缚本就令人咂舌,男尊女卑、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太多的太多禁锢了那个时代女子的发展,而贵族更是如此,他们居于社会上层,有着较高的地位,对礼仪规矩也有着更多的要求与讲究,站立坐卧,一颦一笑皆有其规,她不似宝钗,珠圆玉润,人情练达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她亦不会如宝钗般因顾忌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而雪藏自己的才华,反之,她还要将她那堪比潘江,汪洋恣肆的才情展现得淋漓尽致,《葬花吟》,《桃花行》……佳作名篇比比皆是。
她亦非妙玉,天生孤僻,她所以遗世独立,只因她有文化,她看到了一些寻常人所看不到的,领会了一些寻常人所不能领会到的社会黑暗,然黛玉生性如兰,高洁傲岸,她最最不屑的便是苟同于世俗,因而她寄情于景“愿奴肋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因而她坚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她也不是惜春,看破红尘,独卧青灯古佛旁,朝夕相处间,不知不觉时便渐而芳心暗许于那个对于她呵护宠爱有加的表兄宝玉,郎情妾意虽未明见于纸面,二人却也心知肚明,皆是纵有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之。
黛玉更不是迎春,隐忍退让,生性懦弱,他与宝玉,一个阆苑仙葩,一个美玉无瑕,本是天作之合,只是到底天意弄人,心事终虚化,众人图着金玉良缘之说棒打鸳鸯,然情比石坚的黛玉却不会委曲求全,于宝玉大婚之日焚稿断痴情,泪尽人亡,含恨而终。一代佳人香消玉损,渐而被众人所淡忘,渐至遗忘,惟有馆外那片湘妃竹林伴风日夜吟哦,妄自嗟叹。可谓是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
性格所致,或许黛玉的结局并非偶然而是必然,但我依旧认为黛玉她不该入京都,进贾府。她该是属于那如水的江南的。她该是衣炔飘飘于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她该是于西湖水畔乘姑苏夜凉,看陌上春柳,赏溪间飞花,对江枫渔火,听燕语呢喃;该是于画船听雨看春来江水绿如蓝;她所居的,该是那三分入画七分羽化的江南美景;她所饮的,该是那一半凝魄一半散氲的江淮流水,伴她终老的,该是那白衣若雪风流倜傥共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江南才子……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研。
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
珲春市第一高级中学高二:崔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