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是有些累了,原本抓在头顶的扶杆上的手放了下来,想去把住座位的扶手,而那里早被许多手占据了。她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又抓住了头顶的扶杆,他费力地转头,向四周望望,除了人,还是人。坐着的,木然坐着;站着的,木然站着。他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很宽厚的笑,她也笑了笑,很善解人意的笑。
没有人理会他们。
我看见老人与他的妻快到站了,他们开始向车门挪去。
人墙挡在他们面前。
老人用力的挤着,他并不高大,力量也并不大,因为人们并没有因为他的挪动动摇许多,老人很慢很慢地向门口靠近,左键顶着前面的人墙,右手死死地拽着他的妻。
我看不见窗外的玫瑰了,我也嗅不到巧克力的香了,我只看见两只手在乘客的拥挤下越来越有被分开的危险——他的和她的。对于他,只要能紧握她的手,足矣。他们终于下了车,似乎已经是精疲力竭,她挽着他,两个人消失在细雨中。